折冲将军甘兴霸

如果要走进光明,就必须先渡过漫长的黑夜。

腥红宴厅

暗黑地牢

Ruin has come to our family.




骑士又一次停了下来。他扶着长满了褐色苔藓和绿色霉斑的墙面,躬着腰咳嗽了两声,又喘了好一会的气。

没有一个人去催他快些前进——他们都已经看见了他背上那块腐烂的伤口,和他手指缝里的血。

可是他们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绷带和药品,这可怜的被神抛弃的骑士,马上就要流尽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,死在这个阴暗潮湿的鬼地方了。

前方的甬道里仍旧一片黢黑,两边的土墙挖掘得仓促而又形状怪异,扭扭曲曲地向那可怖的未知无尽地延伸下去,直到通往他们无可名状的噩梦。头顶的泥土夹缝里渗下来不知道哪里的水,带来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草和腐烂内脏的味道。

切沃莫特修女犹疑了一会,然后把手里的火炬插到了墙上的托环里。这个信号使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他们围坐成一圈,分享他们剩余的全部食物,把恐惧,绝望和懦弱一起扔进篝火里点着了,金黄色的火光骤然升起,照亮了每一张疲惫不堪的面孔。

然后修女珍重地握住了自己的玫瑰念珠,跪在篝火前,开始虔诚地向她的神祈祷,如同她敬重地朝拜她所路过的每一尊神像。这虚无的信仰似乎也带给了骑士一丝存活的希望,他在修女身旁一同跪下,用圣水擦拭自己的银剑,并且念起了旧约中的一节。

霍图恩忽地叫喊起来:“去你妈的狗屁神明!”他抽泣起来,并且大声哭叫着,“你们都见过那个怪物了,你们都知道这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——我们完了……我们完了!谁也别想活着出去!”

修女嚅嗫着嘴唇,面容惨白地盯着那火焰瞧了好一会儿,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她静默地转过身,去帮骑士清理他背上那些溃烂的伤口。

“他就要死了,你看不出来么?”学者刻薄而又幸灾乐祸的声音从篝火那一边传来,像索命的恶鬼,又像潮湿阴影里的爬蛇,“你如果刚才能站稳脚跟,好好地敲烂那个鬼东西的脑袋,他就用不着挨那么一下了。”

“——这都是你的错”他嘶声道,“这他妈的都是你的错。”

切沃莫特修女背对着他,可是他能看见她的肩膀已经颤抖了起来,很显然,她的良知在谴责着她自己,这可怜的女人看上去马上就要崩溃了。最可怕的是,学者在细细地咀嚼这善良人的苦痛时,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隐秘而又残忍的快感。

然后他听见——“闭嘴。”另一头坐着的人说。

霍图恩转过头去,看见沉默寡言的赏金猎人坐在光明的边缘里,墨贝克从上一场战斗起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,要不是他还拿着斧子,喘着气,学者甚至都要以为这生锈盔甲下装着的是一具死人了。

“你怎么还活着?”学者问道。

也就是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,猎人的刀斧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。他这才发现,墨贝克有双红色的眼睛——这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疯掉了。

赏金猎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:“闭嘴。”

扑通。

学者的头掉了下来,滚到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。接着,他们都听见了沙沙的爬行摩擦的声音,那是藏在暗处的怪物抱起了霍图恩的头颅,窸窸窣窣地拖进更深处的黑暗里去了。

所有活着的,死了的,喘着气的,不会喘气的亡命之徒们,全都沉默了下来。

墨贝克盯着学者剩下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,然后这疯掉的赏金猎人说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
修女连忙站起身来,收起了自己的念珠和药草,然后弯腰去扶靠墙坐着的骑士。只是她的手还没有挨到骑士的肩膀,就听见赏金猎人开口道:

“别管他了,修女,”他漠然道,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
——也别浪费时间给他祈祷了。疯子补充说,小偷上不了天堂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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